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偷(投)訴信
旗環境保戶(護)局
阿來夫,男,蒙古族,東南嘎查人。
本人草場愛(挨)著煤礦,他們的生活臭水排到草場內多年了,多次找過他們沒解決啊。
牲畜喝了毒水,怪異病咳嗽幾天了不停,死掉了8個大羯子。
要求規(貴)部門溼(實)地解決辦理賠償。
投訴信是岱欽替阿來夫寫的,語句不太通順,有多處錯別字。
最後的落款處是阿來夫用歪歪斜斜的漢語寫的名字,沒寫年月日,血紅的手印不偏不倚的壓在名字上。
巴彥德勒黑科長看完了笑了,把舉報信遞給了嘎查長。
“這不是明擺著睜眼說瞎話嗎?”
額日敦巴日也笑了“前幾天他拿手機裡的照片給我看了,煤礦的生活汙水流到了草場,又騷又臭……”
小宋打斷了嘎查長的話“他本人都不知道得了什麼病,就說是怪病,什麼怪病?一沒死二沒亡的,在草場上活蹦亂跳的吃著草。生活汙水是達標排放的,有合格的檢測報告,澆花草樹木的水是清清的,到他嘴裡就成了臭水。”
巴彥德勒黑陰乾著臉
寫個舉報信沒啥費用,拍個照片,一張紙兒,張口三分利,打一耙,撈一把。
生活汙水站執行兩年了,水質達標,我清楚。
阿來夫這個假李鬼,碰上真李逵了。
又對額日敦巴日說,嘎查要跟牧戶多講講法律。
拿這事兒說吧,往小裡說,是事實與實際現場不符,是心態有病,燙手的錢不能拿。
往大里說是誣陷和誣告,是犯法的。
來回6oo多公里,手頭的活兒推了再推,不來吧領導催著,來了吧哭笑不得……再寫這沒根沒稍的投訴信,我是不會信他的,也不會再來了。
額日敦巴日說“反過來看是件好事,牧民的法律意識進步了,知道維權了。”
巴彥德勒黑後仰著,右手叉在腰窩眼,往上翻了一眼“這也叫進步?拿別人的腿腳不當回事。腦瓜子裡咋想的,把自己當羔子了,頭伸進肚下面吃奶。”
嘎查長著點頭“巴科長說的在理,沒事兒幹蛋子痛,瞎倒騰。”
“不是我說的在理,阿來夫不佔理。沒怪罪嘎查的意思,孩子門外惹事,父母有幾個知道的。形勢變了啊,環保抓得緊了,和前幾年大不一樣了。”
小宋瞅著院裡的灑水車,說給額日敦巴日聽。
“巴科長是個中間證人。汙水處理站沒一滴外流水,返回到了蓄水池澆樹和噴灑砂石路。那灑水車不是擺在那裡著好看的,花了13萬多。”
嘎查長捏著水質檢測報告,左上角蓋著紅色的cma紅章,右上角紅框裡“正本”兩個字。
下邊有圓形的紅章,中間有紅色騎縫章,咋這麼多紅章。
蘇木的檔案不比它重要,才一個紅圓章落在下面。
他聚起眉毛來端量著cod、Bod、ss、ph那些符號也鬧不機密,看了和沒看一樣。抬頭問巴科長“這麼多的紅章啊,有蒙文的嘛。”
“元素符號,全地球長得都一樣,沒第二個模樣。別小看這些數字簡單,那是用酒精燈煮著燒杯算出來的,錯不了的。”
嘎查長笑了“那倒不會,不會。”
小宋有意在巴彥德勒黑眼前丟額日敦巴日的醜。“隨口喊瞎話,丟嘎查的臉,啥素質啊?顛倒得了黑白嗎?假李鬼碰到了真李逵。”
這一下爽死了岱欽。
他幫阿來夫追回了9號井草原的補償費,阿來夫覺得姐姐是伊日畢斯的大嫂,是一家人,回到手裡的錢一把揣進兜裡,一個崽兒沒到岱欽手裡。
岱欽這人心眼小的連根羊毛都穿不過去,別看他人長得腰圓膀粗的,自己貼上臉一趟一趟的跑,窩在肚裡的氣一直沒撒出去,沒少挨媳婦的嘮叨。
本來是井下水排到了草場上,他故意在舉報信裡寫成了臭水。
牧場裡的雪除了背山包和低窪的溝裡能見到外,硬硬的草茬兒露在了星星點點薄薄雪的上面。
枯黃的一片沒有大雪的遮蓋,阿來夫在馬背上聽不見馬蹄刨雪蓋的響聲,沒有了往常年的味道。
羊兒沒喝到冰雪水,吃起草來也不帶勁兒,肚子癟癟的屁股也不圓,貼不了膘兒。
不下雪,習慣了冰雪嚴寒牛羊,少了白毛風倒不習慣了,羊群啃掛滿了灰塵的草,死掉了7只。
巴彥德勒黑在草場裡溜達,瞅著黃黃的草場,跟小宋說“這大冬天的,雪沒蓋住草尖,少了白毛風,燻皮袍子排不上用場了,狐狸帽子也閒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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